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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山门》
作者:卿珊
指导老师:詹滢
学校:四川省成都七中育才学校水井坊校区
刊登杂志:
山门
当不知道我是谁时,中国人大概有两种去向。一是上山寻幽,以求顿悟。于是“人”去“山”中便成了“仙”;二是入世从众,以求同类,同类多了,便可从这普遍的现象中抽象出规律,各自形成各自门道。于是人有门可叩,有道可循,各种各样的人逐渐归为不同群体一儒门,佛门等皆是也。“人”入了“门”,便成了“们”。有了“我们”自然不必再追究“我”的问题,于是“我们”在“我”这门学问中心安理得,从困扰古希腊大哲学家的苦恼中解脱出来。
但这世间总有不尽的苦难要人们去经受。在那个车马喧腾的黑暗时代,陶渊明把五斗粮换成五柳,解脱了自己。但他毕竟“结庐在人境”,自己一个人解脱终究是过意不去,于是他写了《桃花源记》。“山有小口,仿佛若有光…初极狭,才通人,复行数十步,豁然开朗”,我窃以为先生大概有这样的意思,在理想的境界中,山还是给众生留有门道的,我们仍是有解脱的希望;虽然现在只有我一个人通过它解脱了,但复行数十步",等社会进步了,“我们”都有高境界后,“我们”都可以通过它去解脱。而现在的“我们”,在桃源中人告诉了“不足为外人道也”后还是告诉了太守,使这个理想幻灭。陶先生似乎是怀着以“我”救赎“我们”的心愿的,但“我们“似乎并没按照他的理想去做,使他无能为力,于是叹惋地写道“后遂无问津者”。
在桃陶渊明这个高人隐士笔下,“山”是有的,“门”也是有的,但是进山入门需是“我”不是“我们”,强调一种个体的升华。当每个个体(即“我”)都达到桃源境界,群体“我们”自然进入桃源;但若“我们”一哄而入,那么连高尚的“我”(个体)也无法进入挑源,刘子骥不是“寻病终”了么?
这样一座山一道门不能解救“我们”只能救“我”。当黑云压城城欲摧时,中华民族走到最黑暗的时候,取陶渊明而代之的是鲁迅,他是一个战士,他不解救自“我”而愿解救“我们”,这种解救还在“望闻问切”的阶段时,他就望看见了喊他“老爷”的闰土,说他“阔了”的杨二嫂,凄惶地问“多乎哉?不多也”的孔乙己...他怎么办呢?
在他笔下,本没有希望的“山”,也没有“门”,甚至连“道”也没有——“希望本是无所谓有,无所谓无的。正如这地上的路——世上本没有路,走的人多了,也便成了路”他强调“我们”的进步,当一个群体(即“我们”)向前走一步,再走一步,个体的“我”自然会“有新的生活”。
而最终如何呢?有“山”有“门”的陶渊明并没实现“我们”的解脱;而无“山”无“门”的鲁迅先生推动了“我们”的觉醒。所以“山”何谓?“门”何谓?
人心中的陈见是一座大山。
“我们”就是人的门。这个道理,明智的陶渊明先生也许淡忘了(这不能影响他的伟大,他本不是革命家);但中国历史上连“最愚蠢”的人都是明白的——他是愚公。
这是个年且九十,曾不能损魁父之丘的老头子,却要移“太行、王屋”二山,当智叟嘲笑他时,他道“子子孙孙无穷馈矣,而山不加增,何苦而不平?”他不看“我”的渺小而看“我们”的伟大,不看个人生命而看群体生存,不畏功在当代而愿利在千秋,不看表面上的坚不可摧而看本质上的金石可镂,这样的心胸不只是一种精诚而更有畅达与通明的哲思睿智,生动诠释了“我们”的力量敢教日月换新天!
愚公打破了人们人文上的陈见,移山开门,而纪晓岚笔下“老河兵”打破了人们科学上的陈见。
“山口门屺于河”。
在“众服为确论”的讲学家理论指引下人们没有找到石兽,在老河兵实践出真知的解释下石兽才找到,这不但可以说明“天下之事但知其一不知其二多矣,可据理臆断欤?,还可说明“我们”强大力量的来源是真理向不是“我们”本身。
中华民族自古以来就是能自我救赎、移山填海,追求真知的伟大民族。我们的世界里是没有翻不过的山,推不开的门的,如果有,那就是我们。